時隔多日,距離上次更新動態已經過了八週,整整兩個月的時間。生活的紀錄就在我打完第二劑疫苗之後沉睡了一夏天。
實際上我很好,雖然說那天發完文章去睡覺之後,半夜開始發燒,隔天全身痠痛癱軟到無法下床,怕家人擔心只打給了表妹說說話,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經歷了什麼。到了晚上婆婆打電話來關心,問我怎麼樣,我告訴她其實真的不太好,她才遠端操控我吃退燒藥。由於瑞士這邊全家人(倪的整個家族)打了疫苗都沒有副作用,就連倪本人也沒怎麼感覺(他是第一劑比較嚴重),所以得知我第二劑打完非常不舒服之後,婆婆語帶驚訝卻又安定地說:
「以後你只要需要我們,就直接告訴我們,今天應該派小湯姆去你家煮個湯給你的,還是明天要派他去煮湯給你呢?你要知道,也許我要上班,但為了妳,我們都在。」
一句「Wir sind für dich da. (我們都在)」,簡短卻強而有力,超越了高中時期最愛的那句「有你真好」,頓時覺得幸福感倍增。吃了藥,睡醒就沒事了。雖然已經過了兩個月,還是想要補紀錄,畢竟這短暫卻美好的幸福感,就好像尼采說的,再苦的人生,為了這一秒半,再重新來過一次,我也依舊會願意再經歷一次。
後來三週和倪導一起去度假,從法語區露營,一路奔馳到諾曼第海岸,也許有空點下篇會補。
一方面是犯懶,另一方面是斷掉的習慣要再接上實在不容易,特別是度假的時候半刻意的不接觸網路,後來到了法國鄉村,網路也超級不穩定,姑且放棄。
回瑞士後,接著四個多禮拜是臨時把時間賣給了城裡的一個家庭,在孩子還在放暑假的時候,替忙碌的父母看孩子,帶他們出去玩。
「如果你願意,你也可以帶他們去露營,一天兩天過夜都行。孩子醒的時候全薪,睡的時候半薪。」媽媽說。「去哪都行,你也可以帶它們去爬山,或者去山地溜越野滑板車。」
乍聽之下我還感覺挺興奮的,畢竟等於我自己一邊玩一邊帶小孩,還有錢賺,挺好。但畢竟沒當過媽,不是很了解全職帶孩子是怎麼樣的體驗,外加我自己方向感也沒多好,也沒溜過山地滑板車,便不太敢輕易答應他們。
帶了第一週結束之後,認真敬佩全世界父母,特別是全職媽媽,這個工作實在太偉大了。難怪人家說,放暑假其實是媽媽一年最累的時光。外加當老師的時候,基本上學生會聽從指示,有目標的學習,再怎麼累就是兩三個小時的事。整天帶小孩,又遇到聰明伶俐的孩子,真的還是很耗腦、耗體力的!
更令我敬佩的是:媽媽上了整天班,一邊上班還得一邊關心孩子需求。回到家還沒休息,就得照料晚餐或者繼續陪伴孩子,實在太不容易了。頓時好像可以理解當年我媽和我阿姨那些年打仗般的時光,想想,也差不多就是我這年紀再過幾年的事。
還好倪也放暑假,所以剛好能打理家裡,天天下班回家我就有飯吃,忽然也理解了爸爸當年下班回家有人在家等你,有熱菜熱飯吃的幸福感。
這也就是為什麼後來累到懶得再開電腦,還真的是當自己不能堅持夢想的時候,別人就會用錢來買走你的時間,然後來完成他們的夢想。記得有一幕是我們一起在外吃飯,傳了一張自拍照給孩子的媽媽,她回了她正在一張一邊吃午餐、一邊看線上進修課程自拍照。
想想,原來,她是買走了我的時間,來彌補她零碎的時間繼續進修,實在值得欽佩。
當然,對我來說也是雙向的學習,透過她的孩子,我也認識了不一樣角度的瑞士,學了點方言,感覺更有社會參與感。
還是那句老話,
找自己,我也還在路上
這個夏天有許多體悟與成長,特別是暫停了寫作又看到別人繼續邁向自己的目標後,特別感受到自己真的要時時刻刻提醒自己,自己的目標是什麼。有時候真的會在一個無意識的狀況下,輕易的被暫停、被延遲、被買走,然後就忘記了自己。
當然,工作還是必要的,畢竟這也是支持自己追求夢想的實際方法之一,只是雖然依舊青春(自己說),但體力並非無止盡的。時間花在哪裡,成就就在哪裡。重要的是,我們應該如何取得平衡,以及獨立地堅持自己的價值。 如人飲水,冷暖自知。
當然,走著走著忽然有新的或者更嚮往的追求也沒什麼,試試沒什麼不好,也許也會有不一樣的風景。
好啦,這週就聊到這邊啦!很開心今天晚上又接起了斷掉的習慣,希望可以繼續堅持下去。其實更讓我感動的是這八週依舊有人持續造訪我這半荒廢的小天地,實在謝謝你們。
最後再加碼一則讓我羞赧到爆的故事:
上周末對街鄰居一整棟(三戶人家)辦一個小小慶典,邀請了附近鄰居。搬來伯恩至今除了婚禮以外,鮮少有這種機會認識陌生人。外加只有15秒跨街距離,我當然好好把握機會去聊聊天,畢竟哪天有急事,遠親不如近鄰嘛!
他們準備了Raclett和酒,在排隊的時候和一個長相斯文的長輩搭上話。聊著聊著,我問起了他的職業:
「我是一位阿娜絲貼西斯。」他說。
我滿臉問號的看著他,請他再說一次。
「鵝倪瑟提斯。」他說。 這次感覺發音有點不一樣,但我依舊滿臉問號。
「不好意思,我不知道這個字….」我尷尬地說。
「 鵝倪瑟提斯,一種醫生,我幫助別人睡覺,睡得更好,you know? 在醫院。」他回答我。
「喔….」其實我沒有很懂,但想說可能就是一種睡眠治療之類的治療師吧?「那你自己睡得好嗎?」我好奇地問。
他好像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,問:Bitte? (德語版Pardon?)
「我好奇,你自己睡得好嗎?」我露出燦爛的笑容,真切的關心他。
他吸了一口氣,看著我說:「當然,當然,我睡得很好。」
我總覺得他有點口是心非的樣子。接著旁邊正在烤起司的鄰居說:「對吼,這樣的問題比較少聽到,你睡得好嗎?」(笑)
「當然,當然,我睡得很好。」 鵝倪瑟提斯取了他的起司,然後飄走了。但他看起來有點被冒犯的樣子,一副你不懂我的職業的樣子。
見狀我立即跟他道歉:「對不起,我沒有惡意,我只是好奇。」
他點點頭說沒事,然後就飄走了。
回到家我和倪聊起了這件事,查了一下這個字,才發現「鵝倪瑟提斯」的中文是………….「麻醉師」 (anesthetist)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。
我還問他…….那你睡得好嗎? 實在太丟臉了。
原來需要惡補的不只德語,還有英文………算是笑死自己了。
p.s.雖然他飄走,但後來又有再飄回來跟我聊天,最後道別前還特別跟我說聊的話題很有趣,所以還是好鄰居的爸爸啦!XD